繪圖：何倩彤

推動開放涉及擁有權（ownership）的資料或數據不容易，土地資料尤其困難，因為與公司資料相比，政府並沒有諸如降低金融風險或反逃稅等「誘因」去增加土地資料透明度，頂多牽扯到反腐，而且還要投入額外資源，似乎是個「蝕本買賣」。

綜觀全球，儘管越來越多機構關注土地議題，甚至推動開放土地資料，但目前仍以非政府組織為主，官方直接參與不多，影響力不及環保、反腐等議題。縱如此，經過多年民間倡議行動，論述上逐漸達成一種共識：土地資料共享可視作追求社會公義的一種方式。「公義」在此不僅有英文 justice 之意，也可以按中文字面拆解為「公平」和「正義」。先來看一個組織的例子。

Land Portal：平等獲取土地資料

專注於土地議題的國際民間組織不多，其中一個能持續運作並產生影響的是2009年發起，2014年在荷蘭正式註冊成立的Land Portal Foundation，著眼於保護（尤其是發展中國家）民眾的土地權力和改善土地管治（land governance），目標是透過Land Portal網站整合全球不同來源的土地資料，便於普羅大眾獲取。

該組織成立時的規劃提出「致力於透過處理土地資訊來源零散的問題，來支持鄉村窮人平等地獲得土地」（dedicated to supporting the efforts of the rural poor to gain equitable access to land by addressing a fragmentation of information resources on land），因為這一來可以讓草根組織也掌握可靠的資料，具備參與政策的能力。

可見，Land Portal的想法是建立土地資料的開放共享平台，令大家至少能平等獲取資訊，讓土地資料不再是有錢人（能承擔大批量付費查冊的支出）和特權階層（有渠道接觸非公開資訊）的專利，背後的理念就是對公平和正義的追求。

該組織今年五月還與Open Data Charter聯合推出了名為Open Data for Improved Land Governance的政策工具包草稿，正進行公開諮詢至7月31日，有興趣的朋友不妨看看。

有限土地資源 vs. 無限共享資料

Land Portal是典型的以開放土地資料為切入點實現更廣泛社會公義的組織，更進一步將土地議題「cross over」至保護原住民、性別平等、反腐敗等議題。類似的，還有聚焦東南亞的Open Development Initiative項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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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一份關於開放土地業權資料的報告也反覆提到公平（level the playing field）和正義。

這不難理解，因為歸根究底，土地資源是有限的，誰先佔有，誰就得益，而獲取資訊的能力很大程度上決定了能否搶佔先機（如果不是用暴力的話）。一個收費昂貴、封閉的資訊系統一定有利於權貴而不利於草根。權貴可以利用自己的資訊優勢在最佳時機獲得優質、低價的土地，還能與體制聯手，消解底層的反抗。在香港，大家對此恐怕見得太多，最著名的莫過於新界東北土地開發爭議，既感憤怒，卻又無力，最終是整個社會都付出代價。政府固然沒有處理這一問題的短期「誘因」，但長遠終究要正視、解決。

面對有限的土地資源和社會不公義，開放土地資料是走出這種局面的其中一道門，因為首先要讓普羅大眾以最低的成本獲得優質、可靠的資料（包括數據和檔案），才有可能縮窄資訊落差（information gap）。當然，不能指望不公義的程度就此降低，但這是我們必須邁出的一步。

【撰文：香港互聯網協會「香港開放數據指數」研究員周穗斌】

參考資料：

Davies, T. & Chattapadhyay, S. (2019). Open Data and Land Ownership. In T. Davies, S. Walker, M. Rubinstein, & F. Perini (Eds.), The State of Open Data: Histories and Horizons. Cape Town and Ottawa: African Minds and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re.

Marcello De Maria & Niko Howai (2021). The Role of Open Data in Fighting Land Corruption: Evidence,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. Netherlands: The Land Portal Foundation

Charl-Thom Bayer & Keitha Booth (2021). Open-up Guide: Open Data for Improved Land Governance. Netherlands: The Land Portal Foundatio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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